【2019第一财经·摩根大通年度金融书籍】Narrative Economics

Narrative Economics: How Stories Go Viral and Drive Major Economic Events

作者：Robert J. Shiller

出版社：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获奖理由】作者在本书中向读者传达了“叙事经济学”的理念，强调了如今“病毒式故事”对个人和集体经济行为的影响，为读者提供了一种思考流行故事是如何推动经济事件的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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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如何影响经济行为

陈婷/文

经济学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经济的一点波动变化，都可能对我们的生活造成重大影响。可是，自21世纪以来，经济的变化越发难以预测，黑天鹅事件层出不穷，灰犀牛事件也不定时对经济造成突发性影响，成百上亿的财富可能一夜之间变为虚无。

罗伯特·希勒作为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耶鲁大学经济学教授，曾经两次预测了本世纪的金融危机。2000年，他所著的《非理性繁荣》预测网络泡沫即将破裂，结果，随后的4年，纳斯达克果然应声下跌了78%。第二次，他预测美国房地产市场崩盘将导致金融危机，后来，2008年次贷危机从华尔街开始蔓延，至今其影响仍未完全消除。这两次危机都抹去了数十亿美元的全球资产。

如今，他的新书《叙事经济学》借用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传播学、宗教学等多种学科中常年研究的“叙事性故事”与经济学研究相结合，把流行性叙事比作流行病毒一般，探索一些社会热点话题的快速传播和对人们经济决策以及经济生活的影响。在《叙事经济学》中，作者通过识别某些叙事性故事的关键词的出现频率以及其他的指标，发现某些经济方面的叙述话语有着类似流行病毒一般“出现—传播—爆发—消亡”的过程。这些流行的想法会深深地影响人们所作的抉择，比如在什么样的领域投资，从事什么样的行业，或是升学与就业的取舍等。当互联网的发展代表了未来，人们争先恐后进入互联网行业，造成互联网泡沫；当金融市场发展被捧上神坛火热一时，人们又前赴后继投身金融市场，以至于造成了金融泡沫。可以说，本世纪出现的这些经济危机都与当时曾流行一时的主流叙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但是，当这些正确性有待验证，却被广泛传播的经济叙述性结论占据了社会主流的话语时，随之而产生的恐慌担忧情绪，甚至是价值判断的转移会在人与人之间不断地传播，人们也许会因此丧失他们的理智选择，从而影响整体社会经济系统的运行。在罗伯特·希勒看来，各种故事充斥了我们的生活。人们喜欢通过故事来思考，通过故事来理解周围的世界，也通过故事来制定计划、做出决策。政治、商业界的领导人们也都喜欢通过故事来解释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但尽管这些故事对人们的投资、消费、就业等经济行为产生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经济学家们对这方面的现有的系统性研究却十分有限，叙述性经济故事很大程度上被当今的经济学研究严重忽视了。

席勒由此提出，“叙事经济学”应当属于经济行为学下的一个新的分支方向，用来专门研究流行论调如何影响人们的经济行为。这样一门学科的出现和发展能够帮助人们对未来可能发生的经济事件做出预测与准备，另一方面，也能够帮助决策者们规划经济体系与政策。这本书标志着研究经济性变化理论的一个新起点，它将社会人文的一些因素引入影响经济的指标，主要代表便是那些或是口耳相传，或是通过传统新闻媒体，亦或是通过新一代社交媒体传播而成为“爆款”的故事，以及具有广泛影响力和感染力的经济论调。

本书开篇便以流行的“比特币”现象为例，分析了“比特币”成为人们关注焦点的三大原因：比特币的去中心化概念与一些自由无政府主义的论调相契合；比特币创始人中本聪的神秘身份引发大众猎奇探秘的心理，激发了人们天生的好奇心和对名人的关注；比特币价格的波动在贫富不均的社会现状下，让原本不那么富裕的一些人看到了财富增值、掌握经济主动权的希望。

因此，一个流行的叙事性经济故事，常常能够唤起人们对一些曾被遗忘的现实的记忆，对现有经济的运行提出自己的解释，也影响大众对于各种经济行动的合理性与目的的思考。在比特币的案例中所反映出对经济运行的解释是：计算机正在掌控时代，本地政府的管理或政策失误将无法影响现代社会经济的运行，亦或是普通人特定的经济行动也许能在未来某一时刻带来丰厚的回报。这样的经济论断激发了人们参与购买比特币的热情，他们或是想摆脱政府经济政策的影响，或是想借此跨入资本精英的圈子。

作者也认为，在经济学者们研究经济的叙事性故事的时候，有一些问题需要注意。例如，流行性论断的发展可快可慢，范围可大可小，能够产生重要影响的经济性叙事也许仅来自很小一部分圈子，叙事性故事的组合会比单个故事有更大的影响，每个故事的影响力也会随时间而变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即真相并不一定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止错误的记叙性经济论断的传播，它们之所以流行，许多时候是因为被反复提及。同时，爱国主义、身份的认同以及个人的作用很容易推动某个故事成为“爆款”。

另外，本书还发现，就像一些流行性病毒，一些叙事性经济论断与其变种常常会反复地出现与消亡，包括类似“机器、新科技会取代人工，造成失业”“金本位货币能够提供更强的货币稳定性”“房地产和股票市场有绝高价值”“商人或是劳动工会是邪恶的存在”等。这些经典的论断反复在不同时期出现与消亡，影响着社会大众做出相应的经济决策，也使得经济周期反复循环，历史车轮来回滚动。在今后的叙事经济学研究中，需要格外注意相关论调在社会上的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