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第一财经·摩根大通年度金融书籍】Central Banks as Fiscal Players

Central Banks as Fiscal Players

作者：Willem Buiter

出版社：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获奖理由】本书汇集了作者10年来关于央行在财政货币政策中所发挥的作用的思考与计算模型，对央行与财政部门之间的联系、货币金融的作用、“直升机撒钱”等热门话题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在当前各国央行为应对“新冠衰退”大幅扩表的背景之下，本书的一些主张也更加值得相关政策制定者的思考与借鉴。

全球债务大增长之下，怎样理解各国央行的财政空间？

陈婷/文

2020年是不平凡的一年，年初的新冠疫情深刻打击了全球经济。

为应对疫情和金融市场巨震，救助脆弱的就业市场和本国经济秩序，多国政府及其中央银行屡屡突破了传统的财政货币手段，改变了过往制定财政货币政策的边界、工具和思维方式，以“战时”之态，毫不手软地祭出各式刺激经济的“大杀器”。

比起2008年的那一波全球金融危机，此番为应对和缓冲疫情下经济被迫暂停所导致的“新冠衰退”，各国政府都更加果断和大胆地推出了此前难以想象的大规模财政金融刺激计划，这也使得在危机前就已经高企的全球政府债务将继续攀升。

国际金融协会（IIF）的一份报告指出，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2020年前三季度全球债务规模总共增长了15万亿美元，全球债务占GDP比率涨幅也创下新的纪录，由320%升至362%。该机构预测，到2020年年底，全球债务总规模将达到277万亿美元，占全球GDP的约365%。

与此同时，新冠疫情对全球经济的威胁依旧未消退，在全球经济不景气、债务空前膨胀的状况之下，各国无疑都很难在短期内偿还因应对疫情所产生的巨额财政赤字，未来政府究竟将如何面对如此巨额的债务，便成为了经济学界热议的话题。

本书在此时的出版便正逢时机，该书汇集了作者10年来关于央行在财政货币政策中所发挥的作用的思考与计算模型，尽管由于成书于2019年底，2020年全球金融市场大震荡下的各类经济数据遗憾没能被纳入案例分析，但该书主要的计算模型和观点结论并不受影响。相反，在央行债务大幅增长后，书中的一些主张反而更加值得相关政策制定者的思考。

本书提倡专家学者们应当升级传统的资产负债表计算方式，采用一种更全面的综合资产负债表，或是称作跨期预算约束的方法来思考央行的货币政策空间，同时考虑主权政府通过铸币税所获得的财政盈余。

比如，以传统的资产负债表计算方式，日本的政府总债务在2017年底占GDP的237.6％，然而在作者整合后的计算模型之下，日本政府的非货币净债务仅占GDP的67.4％，说明日本政府的债务存量问题并不如许多传统观点所认为的那样严重，也同时解释了日本央行的债务模式为何依然能够长期维持。

本书作者的一些观点同近年来备受关注的赤字货币化及现代货币理论（MMT）存在相似之处。作者认为，发行货币及货币债务的能力是中央银行的利润来源，“直升机撒钱”总能扩大经济市场上的名义总需求。这一方面是因为央行有权发行名义利率为零的货币并将其投资于低风险证券，享有安全收益率。另一方面由于央行货币不可赎回，对发行人而言，从实际意义上讲，货币的发行无法构成负债。这也使得货币发行的利润成为主权政府收入的来源，为该国增加财政空间，这是因为一国政府财政部门是其中央银行的实际受益人。

当然，这种“财政赤字货币化”的政策也让许多人因此而质疑央行的独立性。作者认为，无论各央行的独立程度如何，它仍然是各国财政部的流动货币窗口。而央行的运营独立性要求其所有财政和准财政交易都必须明确和透明。在金融动荡时期，央行的这些交易可以被允许临时保密，但在金融秩序恢复后，央行必须完全披露信息。

在本书作者看来，原则上，包括美联储、日本央行、英国央行和中国央行在内的主权国家央行可以随意发行其基础货币，而除非这个国家具有大量的外币计价或与指数挂钩的负债，否则主权国家不会被迫违约破产。

不过，上述结论并不适用于欧元体系下的19个主权国，这也是作者在最后一章中所指出的欧洲货币联盟架构的缺陷与风险。

欧元体系不是分散运行的中央银行，而是一个具有20个独立损益中心，可能面临崩溃风险的货币委员会系统，因为其下各家中央银行是有可能无力偿债导致破产的。这一观点在2008年之后的欧债危机中就已经得到印证，当时本书作者也因此而提出“希腊可能离开欧元区”（Grexit）。而想要解决这个弊端，欧元区各国只能设法减少消除各成员国央行自身的风险活动，或是降低其联盟范围内一些国家商业银行资产的风险。

此外，作者还驳斥了价格水平的财政决定理论，该理论认为通货膨胀不是一种货币现象，而是一种财政现象，价格水平由政府预算约束在均衡处相等而决定。本书通过模型计算证明倘若该理论成立，会造成6种不正常的情形和2处自相矛盾的地方，比如价格水平为负数，价格水平不受经济状况影响等。

本书作者威廉·布伊特（Willem Buiter）担任学术经济学家至今已有28年。他曾于1997年至2000年，作为英格兰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的外部成员之一，参与英国央行的政策制定建言。他也曾在包括世界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美洲开发银行、欧洲委员会等世界多地央行和金融货币组织担任顾问。

2010年起，威廉·布伊特连续9年在花旗银行担任全球首席经济学家及特别经济顾问的职位，而目前，他是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的访问教授，同时担任独立经济顾问，为多家顶级媒体刊物撰写专栏。本书是基于他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对各国央行政策处境的研究判断而成，同时也为2020年新冠危机下全球央行再次大举负债的未来应对之路提供了新的理论思考依据和借鉴意义。